我们眼前的景观,同我们脑子里可能产生的想法之间,几乎存在着某种奇妙的关联:宏阔的思考常常需要有壮阔的景观,而新的观点往往也产生于陌生的所在。
在流动景观的刺激下,那些原本容易停顿的内心求索可以不断深进。
当我们注意意识已遭遇困境,这种困境又会阻碍各种记忆、渴望、内省、或创见的出现 ,并希望我们的思索程式化,客观化;我们脑子中的那些紧张 、挑剔、和讲求实际的想法就可能迫使我们中止思考。
而这时,我们听见的音乐或看见的风景,便正好能够分散我们脑子里紧张 、挑剔、和讲求实际的想法,让思考继续和深入。
想像能使我们平凡的现实生活,变得远比其本身丰富多彩。
在任何地方,实际的经历往往是——我们所想见到的,总是在我们所能见到的现实场景中,变得平庸和黯淡,因为我们焦虑将来,而不能专注于现在,而且我们对美的欣赏,还受制于复杂的物质需要和心理欲求。
旅行,或者那漫无目的的漂泊的过程,其价值在于,它们能让我们体验情感上的巨大转变,这种转变可以追溯到18世纪,那时候出现了一种现象,外来的旅行者似乎比当地人道德高尚:18世纪以为,人类的同情和了解不再源自于社群活动,而是来自于人们的漂泊经验。
因此一种基本的疏离、沉默和孤独已成为人性和社群的载体,对抗着普通社会阶层的苛严僵固、冷漠无情和自私自利的闲适。——雷蒙德·威连斯 《乡村和城市》。
飞机的起飞为我们的心灵带来愉悦。
因为飞机的上升是实现人生转机的极佳象征。
飞机展呈的力量能激励我们联想到人类、决定性的转机;它让我们想像自己总有一天能奋力攀升,摆脱现实中赫然迫近的人生困厄。
云朵带来的是一种宁静。在我们的下面,是我们恐惧和悲伤之所,那里有我们的敌人和同仁,而现在,他们都在地面上,微不足道,也无足轻重。
也许我们早已穿透了这样的真谛,但现在,我们倚着飞机冰凉的舷窗,这种感觉变得从未有过的真切——我们乘坐的飞机是因为渊博的哲学老师,是听从波德莱尔的召唤的信使:
列车,让我和你同行!
轮船,带我离开这里!
带我走,到远方。
此地,土俱是泪!
在长时间飞行梦幻的最后阶段我们会感觉自己返归本真——开始清楚那些对我们真正重要的情感和观念。
我们并非一定都在家里,才最有可能接近真实的自我。
在家时,家庭装饰会阻挠我们的改变,因为它们并没有改变;家居生活的模式也让我们维持着日常形象,而这形象,可能并非我们的本我形象。
酒店的房间同样为我们提供了摆脱定势思维的机会。
洗手台上的小肥皂以及楼下平静,而有一些骚动的陌生城市的夜景等等。这全然陌生的环境能促使我们从一个新的高度,来省察我们的生活。这高度,是我们在家中,为日常琐事所烦扰时所不能达到的。
躺在旅馆的床上,室内寂静,偶尔听到酒店的电梯快速上下说发出的声响,此时此刻,我们可以忘却到达之前的一切劳顿,任思绪驰骋,品味自己曾拥有的辉煌,和曾遭遇过的落寞……
【PS】:文章摘自“英伦才子”——阿兰·德波顿的《旅行的艺术》一书,本图配图选自蚂蜂窝一帅哥游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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